第一章
翻了個身,嚴幼馨揉了揉眼,滿臉倦容的她累得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早知道就不去參加那個鬼勞什子的紅娘俱樂部,她這輩子壓根就沒打算要嫁人,真不曉得自己是發了什麼神經,居然會跑去那種地方。
她甩了甩頭,記憶似乎少了點東西,可少了什麼呢?見鬼的!她怎麼也想不起來,只覺得頭痛欲裂,啐!不想了。
“幾點了?”眯著眼咕?了聲,聲音低沉沙啞得讓嚴幼馨懷疑自己是不是患了重感冒。
什麼?八點十五分!老天爺!看清楚時間後,她整個人仿佛回了魂似的,床上跳起來,直奔廁所方向梳洗。
短短一分?時間,她胡亂的用水潑了潑臉,含了一口水漱漱口腔。
“呵--”她吐了口氣,嗯!沒味道。
慌慌張張的拿著包包沖出家門,嚴幼馨滿腦子只想著她的兩千元全勤獎金千萬不能泡湯,根本顧不得自己的衣著打扮是否整齊。反正她向來就是襯衫加牛仔褲,一身男人婆的裝扮,不論是公司同事或她自己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出門前她曾看了牆上的時?。嗯!如果不塞車的話,或許還來得及准時到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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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曉屁股似的沖進辦公室裡,嚴幼馨拿起皮夾裡的卡片往刷卡器順暢的滑過。
賓果!剛剛好八點半,分秒不差。她忍不住低呼了口氣,總算是保住那卑微約兩千元全勤獎金。
喘了口氣,她沿路向公司裡的小芬、AMY、阿LAN打著招呼,也沒多加注意他們幾個人臉上的怪異表情,便兀自走向自己的辦公座位。
還沒來得及入座,那個總是冷著臉盯她去追第一線消息的主編,此時居然掛著一張老奸巨猾的笑臉走到她的身邊。
“言先生,沒想到您來得這麼早。您的辦公室在頂樓,或者您是想要先了解一下雜志社的運作情況?”
“嚴先生?”
嚴幼馨忍不住重復了一聲,當她聽見自己低啞的叫聲後,忙不迭地一手捂住嘴、一手按住了喉嚨。
見鬼了!感情定她昨晚丟那個相親俱樂部操勞過度,怎麼一大早就病得連聲音都像鴨子在叫?!
“言先生,有何不對嗎?還是您有更好的提議?”
嚴幼馨微眯起眼,盯著對自己卑躬屈膝、笑臉逢迎的老編,真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還在夢中。天啊!老編居然生疏有禮的叫她“嚴先生”?就算她的穿著、行為舉止像個男人婆,也還不至於被錯認成男人吧?!
“你叫我什麼?嚴先生?哈!別開玩笑了!雖然我上星期沒挖到你要的八卦消息,但你也不必這麼整我吧?”說著,她還故意拍了拍老編的肩膀。
“呃……言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所說的八卦新聞是指……”老編一臉狐疑。
嚴幼馨不解的看著名編。以她跟了他這麼多年的經驗,通常這時候他應該是伸著食指對她破口大罵才對,怎麼這會兒連句大聲話也不敢說了?
這時,她耳尖的聽見部門裡的風騷小辣妹芊芊在一旁低語,“沒想到總公司派來的執行主管長得這麼斯文俊逸,真想咬他一口。”
“是啊!不過也真奇怪了,他第一天來公司就直接往咱們這部門跑,會不會是來給老編下馬威的啊?”同事乙在一旁應道。
“有可能喔?故意說些奇怪的話,就是想試試老編的臨場反應,然後再狠狠地削他一頓吧!”
“那咱們的新主管也太陰沉恐怖了,以後大家恐怕沒好日子過了。”
聽完幾個同事的嘀咕聲,嚴幼馨滿臉疑惑的轉頭,正想問問大家討論的新任主管是誰時。全部的人一看見她的眼神,就全都低首猛盯著桌面故作埋頭苦干樣,一個字也不敢再多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擰起隱,望向直冒冷汗的老編,卻也在同一時間,透過老編的肩膀,從擦拭得潔淨明亮的玻璃窗上清楚地看見了自己的倒影……她瞪大了眼,怔愣在陳地,修長的手指錯愕的撫上自己的臉龐。
男人!
怎麼是一張男人的臉!上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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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幼馨像失了魂似的跟著老編爬上頂縷的辦公室,腦子裡亂烘烘的,根本不知眼前的老編究竟說了些什麼,只見老編不停的對“他”哈腰、對“他”低頭,之後便退出了辦公室,只留下“他”怔忡的坐在辦公椅上,久久無法回神。
半晌後,嚴幼馨放聲尖叫,無奈喉頭只能發出獅子般的低咆。
手指陷入濃密的黑發中,嚴幼馨那一早醒來的空洞記憶似乎在這一刻被填上了畫面。
“我希望你明天早上一醒來,就變成男人,好體會一下當男人的痛苦……”
一句話像是靈光般閃進了腦海中,讓嚴幼馨渾身泛趄疙瘩,頓覺詭異極了。
這是夢吧?這一定是一場荒謬的夢境!絕不可能是真的。
“啪!”
她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疼得她頭昏腦脹。原以為這一巴掌會讓她從夢中驚醒,但當她意識稍稍恢復後,她仍坐在真皮辦公椅上,一切並未改變;尤其是當她望見立在辦公桌上的三角立鏡時,馬上嚇得將三角立鏡摔到一旁,驚恐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臉。
“怎麼可能?怎麼會是這張臉?這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她認得鏡子裡的男人臉龐,在紅娘俱樂部裡,這男人始終一語不發的坐在一旁,她有留意到這個沉默的男人,只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變成他的模樣?此時此刻還身在頂樓,成了雜志社的最高領導人……天哪!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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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時間,等全公司的職員一一離開後,嚴幼馨才敢從辦公室走出來,一整天,她就像只膽小的老鼠般躲在寬敞氣派的辦公室裡,甚至連踏出門口一步的勇氣也沒有。
既然她變成了那個男人,那……那個男人是否也變成了她的模樣?
她必須盡快找到他,但偏偏她連那個家伙姓啥叫啥、住在哪裡都不曉得,唯一對他的印象就是沉默寡言,以及她現在的這張臉了。
走出辦公大樓,嚴幼馨抬頭望向灰灰暗暗的天空,似乎正反映著她此刻低迷的心情。
她走向摩拖車,不斷思索著自己的下一步該如何做時,一輛墨綠色的名貴轎車“唰”地一聲停在她的面前。
她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幾步,誰知轎車車門就在她的面前打開!她低下頭遲疑的看了看駕駛座上的身影,熟悉中又帶著幾分的詭?,今她有些不知所措。
“還不上車!”
女人的聲音從車廂裡傳出,更讓她覺得怪異的是對方熟悉的腔調。
“我為什麼要上車?”嚴幼馨瞪著雙眸,努力想看清車內的那張臉孔。
“你想看什麼?這張臉你看了二十幾年,難道還認不出來嗎?”
怪哉!她居然聽見自己生氣時發?的嗓音?!
“啊!你……你……”終於,當她看清了墨鏡底下的輪廓時,她震驚得連話都沒辦法說完整了。
“快上車!聽見沒有?”
老天!多麼詭異啊!她居然看見自己在對自己發脾氣?!
她匆匆的跳上車,車窗上因為黏貼著暗黑的隔熱紙,使得車內更添一股陰沉的氣氛。
行駛了一段路程,並開上一條無人的公路後,車子才停靠到路邊,駕駛座上的女人深深的呼了口氣。
“我果然沒猜錯,你也變成了我。”
嚴幼馨靜靜的看著眼前的“自己”,眉頭深鍞著,實在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自己正對著自己說話……唉!明明是這麼可怖的一件事,為什麼這家伙竟能如此冷靜的面對這一切?
“你沒什麼話好說嗎?”對方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你要我說什麼?我又能說些什麼?我根本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她甚至無禮的伸出手想摸摸眼前那本該屬於自己的臉蛋。
“把你的手拿開!”對方一把揮開了她的手。
“喂!我只是想摸摸自己的臉,確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在作夢!”嚴幼馨不滿的道。
“作夢?!”
對方高八度的嗓音,讓嚴幼馨難受的想捂住耳朵。
“喂!別把我的聲音吼叫得這麼難聽,我從不這樣尖叫的。”她認為只有愚蠢的女人在解決不了事情的時候才會發出那種怪叫聲。
“我從早上八點醒來,直到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整整十二個小時,我絕不會懷疑現在自己還在夢境中!”
嚴幼馨瞪大眼看著眼前的“嚴幼馨”。
“你怎麼又不說話了?你現在到底在想什麼?”言睿烜真想動手敲醒她。
“你以為我在想什麼?我又能想什麼?”嚴幼馨火大的朝他吼了回去。
他對她發什麼脾氣啊?現在又不是只有他變成了她的模樣,她也變成了他的模樣啊!她又何嘗好過了,憑什麼她得莫名其妙的承受他的怒氣,接受他的質問呢?
“你一大早醒來就跑到我的公司溜達,然後躲在辦公大樓裡連中餐都不出來吃,敢問你這十二個小時裡做了什麼打算?我告訴你,你別想……”
“STOP!什麼我到你的公司溜達?我是到‘我的’公司工作耶!誰知道一走進辦公室,就被老編拉到執行主管的辦公室,左一句嚴先生、右一句嚴先生的巴結著,”她故作恍然大悟的又道:“哦!的主管,至於我為什麼會待在裡頭一步也不敢走出來?因為誰知道我會不會一走出公司,就被路邊的瘋狗咬到,傷到你這副尊貴的軀殼。”
“你--”
“我什麼?我說錯了嗎?事實上,我的預感還真是不錯呢!一走出辦公大樓,果然就有瘋狗出現……”
“死女人,你給我閉嘴!”言睿烜氣急敗壞的指著她,要她別再開口。
不過,他指著的人可是他自己,而眼前的“他”根本不是什麼死女人,還是個真真正正的男人。
有了這層體認,他咬牙切齒的收回手,緊握成拲,試著乎穩自己的情緒。
看到他氣鼓鼓的模樣,嚴幼馨似乎也能感覺到他的想法,不過在這種時候,她才懶得理他是不是在生氣,反而專注的看著“自己”生氣的表情。
嘿!沒想到她氣呼呼的模樣還挺可愛的嘛!真是愈瞧愈有趣,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死女人,你笑什麼笑?”
“你別再叫我死女人了,咳!”嚴幼馨清了清嗓音,挑起眉峰,“我現在可是個‘男人’哩!”
“你……你擺明了要氣死我!”
“嘿!雖然生氣會造成細胞壞死,不過,‘你’生氣的時候,看起來還真有意思。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生氣的表情這麼CUTE,絲毫讓人感覺不到怒氣。”說著,嚴幼馨拉下座位前的鏡子,對著鏡子裡的人擠眉弄眼的,佯裝生氣的模樣,卻嚇了自己一跳,連忙將鏡子推回去。
“你干嘛?”他皺著眉頭問。
“你的模樣還真恐怖,蹙著眉、抿著嘴、瞪大了眼,??!”她搖了搖頭。
“怎樣?”
“像極了閻羅王,難怪老編一看見你出現,嚇得連話都說不完全,跟平常對著我們這些采訪記者耀武揚威的樣子差了十萬八千裡。”她表情豐富的說道。
“你倒是頗能享受變成我的模樣嘛!”他眼神不善的睨視著她。
“本來是很不能接受啦!不過不曉得為什麼,看見你之後,反而沒那麼擔心害怕了。”
嗯哼!反正再怎麼倒楣,還是有個人陪著,比起來,她反而同情他多一點,明明是個大男人,居然變成女人,他心裡一定很?!
“接下來你打算怎樣?”
“能怎樣?有辦法再變回來嗎?”
“要是有辦法,我還需要來找你嗎?真不知道老天開的是什麼玩笑,這樣玩我們。”
“那……”嚴幼馨滿臉期待的等著他說出比較有建設性的結論。
“既然都變成這樣了,就暫時這麼著了。”
“那是什麼意思?”嚴幼馨瞪大眼間道。
“你是我、我是你,就這樣。”他兩手一挺,無力可回天。
“拜?!你開什麼玩笑啊?你還要我明天繼績去那間辦公室上班,坐什麼執行主管的位置啊?”
“不然你有什麼更好的提議嗎?”言睿烜反將問題表回去給她。
“我……噢……”她才想開口,突然感到肚子一陣絞痛,還疼得彎下了腰。
“喂!你怎麼了?”
“我肚子痛……好痛啊……”
“該死的!”
聽她這麼一說,言睿烜忙著踩下油門,車子立時往前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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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麥當勞前停了下來,嚴幼馨急忙抱著肚子跳下車。
一進玻璃門,她就忙著找廁所,看見上頭女娃娃圖案的標志便想也沒想的沖了進去,幾個站在洗手?前的女人先是驚愕的看了她一眼,按著是尖叫聲四起,沒兩下子,廁所裡的女人便跑光光了。
“神經病!現在的女人都這麼神經質嗎?”
嚴幼馨咕?了兩句,臉色發青的她拉開廁所門便進去“解放”。
“從一早到現在都沒上廁所,連中飯都沒吃,難怪肚子會這麼不舒服。”她嘀嘀咕咕的說著,然後死命的和腰間的皮帶搏斗。真麻煩,連上個廁所都這麼麻煩!
好不容易解開了皮帶,她一把拉下褲子……“啊--”她忍不住尖叫了出來,“MYGOD!”她的私處居然多了根長長的東西?!
嗚……怎麼會這樣?她真的變成一個名副其實的“男人”了,連那地方都長了不該長的東西……蹲在馬桶上頭,她抱著肚子、揪著頭發,邊哭邊拉扯著。
嗚……什麼會有這麼恐怖的東西長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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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男廁裡走了出來嚴幼馨的臉像是被陶板燙過般通紅,她的頭低得不能再低,腳步慢得不能再慢,亦步亦趨的跟在言睿烜的身旁,沉默得像個啞巴。
“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肚子還好吧?”
“還好……”說著,嚴幼馨看見身旁的柱子,想也不想的便狠狠的踢了一腳。“好痛!”
“你有病啊?干嘛拿我的腳去踢水泥柱?”
“你不要跟我說話,惡心死了!”她一臉嫌惡的給他一個白眼。
“什麼?”
“惡心死了,我看見你的--”她說著,眉頭又擰緊了。
“我的什麼?”他不解的皺起眉頭。
“你……你明知故問!”她氣得臉色又漲成豬肝色了。
“喂:你現在可是個大男人,不要動不動就臉紅好不好?真難看。”
言睿烜受不了的擰了擰眼前那張本該屬於自己的臉頰。他沒想到自己的膚色臉紅起來時居然這麼明顯,難怪一些至交好友老是說他不夠男子氣概。
以往他總是盡量讓自己面無表情,再不就是努力的掩飾自己的情緒,以防別人看出他的想法;但現在這張臉的表情是由她來控制的,所有的情緒就這麼無所遁形的表現出來了。
“拿開你的手啦!”真是惡心極了,剛才上廁所的時候,她居然直接的看見了他的“家伙”,當場讓她反胃到差點吐出來。
“受不了你,話也不說清楚,誰知道你在陰陽怪氣什麼。”
“我看見你的家伙又大又惡心的掛在我身上晃來蕩去,害我邊拉肚子邊想吐,這樣說得夠不夠清楚明白?!死變態!”她突然在他的耳旁一喊,令一股熱流從他的頸部一路灼燒至頭頂,讓他錯愕得僵立在原地。
“你……”
老天!這個粗魯的女人,居然就在大街上對著他大喊,所有行經他倆身旁的路人都聽見了她所說的話,然後用一種極度好奇的眼神打量著他。
言睿烜?尬的左右張望了一下,邁開步伐擺脫四周的?笑聲,急忙追上已離開他數步之遠的嚴幼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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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餓死鬼投胎啊?才剛拉完,現在又吃這麼多,就算你心裡不爽,也不要拿我的身體、我的健康出氣嘛!”
看嚴幼馨暴飲暴食的吃著眼前的厚片牛排,言睿烜看了看腕表,現在已近十點?,往常他為了身材著想,就算再餓,只要過了晚上八點,也絕不會進食。
“從早上到現在,我連一口水都沒喝,如果再不吃點東西,才真的會毀了‘你的’身體健康。”她說著,拿起盛滿玉米濃湯的碗,咕?咕?的灌進喉嚨中。
“吃完東西之後,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送我回哪裡?”嚴幼馨一邊吃東西一邊問。
“你家在哪?”
“我才不要!”她放下剛拿起的刀叉瞪著他。
“你這麼晚不回家還要去哪?”
“你要我怎麼回去?我那兒住的都是單身女子,房東太太根本不容許我們帶男人回去過夜,請問你我要怎麼頂著這個身子回去?”
“難不成還要我丟住你那裡嗎?”
“不然我去住你家,你去住我家。”她想了想,提議道。
“開什麼玩笑?為什麼我要放著我的豪宅別墅不住,去窩在你家?”
“不然你有什麼辦法?現在我是你、你是我,不是嗎?”
“我不習慣住比蝸牛殼還小的屋子。”他氣呼呼的別開臉。
“沒那麼小好不好?”她抗議著。她家好歹也有十來坪,她都住了三年多了。
“我們一起住在我的別墅裡吧!反正我那兒有好幾個房間。”
“喂!孤男寡女的,怎麼可以……”看見他眯著眼看她,她停下了話。
“我們倆這副模樣,還能叫做‘孤男寡女’嗎?”說著,他低頭看了看身上那平凡無奇的胸部。
“你看什麼?”嚴幼馨火大的嚷嚷。
“你這身體,就算全脫光了站在我的眼前,我也不會有半點反應。”
“言……言……”她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言睿烜。”他主動報上大名。
“是!言睿烜,你這個變態王八蛋!”說完,她也不管眼前的是自己的身體,便直百的朝他撲打了過去。
言睿烜本能的反抗著,但現在的他已變身成“女人”,根本連想捉住嚴幼馨的手部捉不住,只能在閃右躲的逃開她的攻擊。
“不要打了!”他大喊。“我道歉,可以吧?”
“好,那你把剛才的話重新說一遍。”她喘著氣,停下動作,狠狠的瞪視著他。
“你的身材真好,好得讓男人看了都會忍不住興奮,這樣行了吧?”他伸手想摸摸胸部,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說了謊話。
當雙手觸摸到柔軟的胸脯時,言睿烜的眸光閃過一絲訝異。沒想到這看似平板的身材,摸起來還挺有料的嘛!
“言睿烜,你這個下流胚子,居然摸我!”看到他的動作,她忍不住又沖了上去。
“我只是想證明一下而已。”他以一副她太大驚小怪的模樣說,然後拔腿就跑。
現在無論在身材或體力上,他都贏不了這個男人婆,以後他可得盡量與她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呀!
第二章
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嚴幼馨還是來到言睿烜所謂的豪宅別墅。
三層樓的透天別墅從外觀看來,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她故作鎮定的跟著他走進偌大的屋裡,大廳裡除了家具和精致的裝潢外,連個人影也沒有。
不知是這家伙的心髒不好,還是怎麼著,她跟著他愈走向屋內,呼吸似乎也愈急促了起來。
是害怕嗎??!有什麼好怕的?現在變身成女人的他對她來說,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就算他真想怎樣,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這麼胡思亂想的跟著他到達了目的地,卻因為一時不察,腳步來不及停下,就這麼直直的往他的背後撞了上去。
“喂!你走路不看路的啊?”他不滿的回頭罵道。
“烏漆抹黑的,我當然看不到路啊!這裡又不是我家,你不會開燈喔?”她立刻回嘴。
“我看根本是你弱視。”
“這眼睛是你的,改天我幫你帶去給眼科醫生看看。”她撇了撇唇角,壞心腸的說者。
他懶得跟她爭執,只是冷哼一聲,?自推開房門,將房裡的燈光打開。
嚴幼馨眨了眨眼。沒想到他還挺愛干淨的,房裡纖塵不染,衣物沒亂扔,被子折?得整整齊齊的,就連桌上的書籍都整齊的放在書架上,跟她房間的紊亂比起來……她吐了吐舌頭,莫怪人家要說她像個男人婆了。
“今晚你就睡這,我去睡客房。”言睿烜不得已的讓出自己的房間。
“不好意思吧?這是你的房間耶!”
“我不習慣自己的床上睡了一個女人。”他指的是嚴幼馨的“軀體”,就算此刻這軀體內的靈魂是他自己,他也覺得怪異。
“你沒讓女人留宿過?”她才不信像他這樣的男人,私生活有這麼檢點。
“就算留宿,也不會睡在我的床上。”
“所以,就算你們做愛,完事之後,你也要把對方趕下床?”她臉不紅氣不喘的問得很大膽。
“你不覺得自己的廢話太多了嗎?”他抿住了唇,沒想到這女人竟敢這麼問他。
“好奇問一問嘛!生什麼氣。”她不以為然的翻翻白眼。
“還有,浴室在那裡,你最好洗完澡之後再睡。”他指向房內的私人浴室。
“洗澡?”
聽言睿烜這麼一說,嚴幼馨的精神又緊繃了起來。
“你……你要我替你的身體洗澡?”天啊!那她豈不是又要看見他的“家伙”了?
“我的身體?現在是你的身體才對!”
“我不要,反正最近天氣不熱嘛!一、兩天不洗也沒關系。”
“你說什麼?”最近的天氣連室溫都超過三十度了。
“我不要洗啦!我要睡了。”說完,她合上眼,一臉疲憊的往大床倒下去。
“你不洗澡,我就不准你睡!”他拖著她的手想將她拉下床,不過,以他現在“女人”的力量,根本拉不動死賴在床上的“男人”。
“你有潔癖啊?你們男人不是一、兩天不洗澡也沒關系的嗎?我哥最高紀錄曾三天沒洗澡,身上男人味重得很,你別像個女人似的麻煩好不好?誰規定得每天洗澡的?”
“你這個髒女人,我的身體怎麼會被你這髒鬼給占據?!”
“我累了,不想跟你一般見識。”她懶得理他,用力往後一倒。
“你非洗不可!”他是有潔癖沒錯,沒辦法容忍一天不洗澡。
“我偏不洗,看你能怎樣?”她合上眼,伸手捉了個枕頭,將臉埋在枕頭下方。她寧死不屈,無論如何也不要看見他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
“你……你等著。”
嚴幼馨動也不動的賴在大床上,幾分?過去了,房裡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在她偷偷地將臉探出枕頭外,以為言睿烜要放棄那無禮的逼迫時,一盆冰水就這麼硬生生的從她的身上淋了下來,她還來不及回應,接著又是第二盆、第三盆。
“住手!言睿烜,你給我住手!”她跳下床,輕易的搶下他手裡的臉盆。
他瞪大眼怒視著她,卻沒想到她居然一巴掌朝他的臉揮了過來,打得他頭昏眼花的跌坐在地板上,白皙的臉蛋上浮出鮮明的手掌印,痛覺神經刺激著他,下一秒?,眼淚便從眼角?了出來。
“我……我……”看著自己的手,嚴幼馨懊惱的沖向前去,扶著跌坐在地上的言睿烜。“很痛是不是?臉有沒有怎樣?全都紅了。”她心疼的撫上那張本來是屬於自己的臉蛋。這個混蛋的力道怎麼這麼大?只是一巴掌而已,就讓她右半邊的臉都紅腫了起來。
“你到底要不要去洗澡?”
沒想到他只是冷冷的轉過頭間了她這麼一句話,仿佛剛才那一巴掌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痛癢。
“洗!我現在就去洗,洗到脫下一層皮來送給你,這樣你滿意了吧?”
她氣急敗壞的推開他。現在她渾身濕淋淋的,就算她不想洗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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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睿烜看著腕表,直到嚴幼馨如旋風般的沖出浴室。他皺著眉頭,冷著一張臉對她說道:“五分?,你只洗了五分?就跑出來。”
“有洗就好了,你還想怎麼樣?說不洗澡就不讓我睡你的床,現在整張床全被水淋濕了,我也不必睡了。”瞟了一眼又濕又亂的床,她的口氣比他更差。
“還有其他的客房,不過,如果你明天還是不洗澡,我一樣會用相同的方法對付你。”
“潔癖男。”她嘴裡直嘀咕。
“隨你怎麼說。”他聳了聳肩。
“喂!我的臉還好吧?好像腫起來了。”她走近他的身邊,端詳著“自己”的臉頰。
“是有點痛,不過這點痛也不算什麼。”他可是個大男人,怎麼可能隨便叫痛。
“不算什麼?腫的可是我的臉耶!”
“但打人的也是你自己。”他??的應道。
“你--”
“別再隨便發脾氣,你要是想打人,最好先考量一下你的身體捱不捱得住我的力道,我的臂力在健身房裡可是連健身教練都自歎弗如的。”
“臭美!”
“是不是臭美,以後你可以拿這身體當沙包試試。”他兩手一攤,似乎要她隨時拿她自己的身體來練習。
“我才不會蠢到拿自己的身體出氣呢!對了,你剛才那盆冰水裡應該還有冰塊吧?”
她拾起一些臉盆中未溶的冰,拿了條毛巾將冰塊包起來,再走回他的身邊。
“做什麼?”他一臉戒備的看著她。
“你不要動好不好?”她用蠻力摟住了他的肩。
“你少用蠻力對付我。”他從未仗著自己力氣大就欺負女人。
“我只是在照顧我自己的臉,如果剛才那一巴掌是打在你的臉上,我才懶得管。”
“還是會痛,你別那麼用力!”說不痛是假的,剛才那一巴掌就這麼硬生生的掃過來,要是男人,或許還能捱得住,偏偏現在他是女兒身,其實他痛到連牙齒都發麻了。
“我當然知道,那是我的臉耶!不過痛死你活該。”說完,她帶著報復的心理,硬是將包住冰塊的毛巾用力的貼向臉頰。
“喂--”他大叫,想掙開她,卻力氣不足,“很痛耶!哇--”
“我當然知道痛,但是不這樣,紅腫根本不會消。你忍著點,你可是男人耶!”她可不希望明天一早醒來,看見自己的臉腫得像“面龜”。
聽見她這麼說,為了賭一口氣,言睿烜硬是咬牙忍了下來。
看他忍得痛苦,她才慢慢將力道放輕,專注而輕柔的用毛巾在他的臉上按摩著,因為太過專注,因此並未注意到他注視著她的眼神。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房內變得寂靜,靜得只聽得見彼此呼吸的聲音時,她才發覺他那怪異的目光正直直的盯視著她。
“看什麼?”她收手,離開他一步距離,防衛性的看著他。
“我只是在想,萬一我們就這副模樣,一輩子也變不回來……”
“不可能的,我們早晚都會回到自己的身體裡面,到時候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一拍兩散、互不相干。”她打斷了他的話,也打散了兩人方才隱約的?昧。他的假設太可怕了,令她不敢接下去想像。
“我只是說如果。”他的腦海中竟浮現他們兩人攜手同行的畫面,或許到那時候,他倆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只能一同度過未來的每一個日子。
“如果真是這樣,我情願去做變性手術,把自己變回女人!”她給了他無比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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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睿烜被嚴幼馨所說的話氣走了。
看著他走出房間的背影,不知為何,她的心情竟也隨之沉了下來,他離開之後,她將房門上了鎖,而後坐回床緣,看著一床被冷水潑得濕亂的被褥,她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男人的脾氣實在不太好,居然這樣對她,就讓她睡嘛!何必為了洗不洗澡這個問題把整張床弄成這樣?
也許他真的是很愛干淨吧?否則,他的房間也不會如此整齊清潔。
起身走向房裡的大鏡子,她別扭的脫下身上的襯衫,有些畏縮的看著這副從今天開始便屬於她的身體,看著看著,他的臉忍不住泛起一抹紅暈。
方才洗澡時,她幾乎是閉著眼睛洗的,只想快點走出浴室,省得在外頭的他誤會,以為她對他的身體很感興趣。
其實,她早就看慣男人打赤膊的模樣了,以前住家裡時,三個哥哥從沒拿她當女人看,沒事就脫光上衣,只穿內褲地在家裡走來走去,她應該是很習慣看男人的身體才對,但為何看見他的身體時,她的心跳就會不聽使喚的加速再加速?
至此,她忍不住想到,當言睿烜也脫下她的衣服,用他的手一寸寸的替她的身子清洗時……天哪!那種畫面光用想的,就足夠讓她毛骨悚然了。
現在,她不但得每天替他洗澡,甚至還要和他共處在一個屋檐下,就算她凡事大而化之,就算她總是仿佛少了根筋,但事情到這地步,教她如何能理性的面對他呢?
她將額頭靠著鏡面,抬眸看著鏡子裡的男性臉孔,舉起手用指尖沿著鏡子裡的男性輪廓輕輕的描繪著。
這張純男性的臉孔擁有一雙迷人的眼、高挺的鼻梁、完美的臉形和性感的唇。
這應該是一張可以讓女人癡狂的臉吧?!連她看了都忍不住要心動了……她甩了甩頭。真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怎麼會盯著鏡子裡頭的言睿烜,看著看著就出了神?
她不容易對男人動心的,唯一能讓她心動的,只有公司裡的……唉!她又在想什麼?早就說要放棄的,何必再想呢?
現在,她該煩惱的是她自己啊!為什麼她的靈魂會塞進這不屬於她的軀殼裡呢?
“老天,這游戲真的很不好玩耶!”她禁不住向天求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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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敲門聲響起,睡意正濃的嚴幼馨翻了個身,揉了揉眼,恍惚的看著周邊陌生的環境。
“這是哪?”
固執的敲門聲仍末止歇,她搖頭晃腦的起床,走向房門。
“吵什麼吵?天都還沒亮……”
拉開房門,她眨了眨眼,看清來者何人後,一抹錯愕從她的眼中閃過,一時無法反應的僵立在原地。
“你……你……你干嘛把我搞成這副德行?”站在眼前的言睿烜唇瓣上塗了淡淡的珠光口紅,且正泛著水嫩的光澤,眼?上了淡藍色的眼影,就連一頭長發都梳得柔亮而滑順。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打扮過自己。
“我已經盡力了。”言睿烜頗無奈的說。“你的五官實在不怎麼出色,所以化個淡妝就好,省得濃妝艷抹的,反而容易嚇到人。”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本姑娘天生麗質,從來不用那些化學顏料,你是睡太飽還是沒事做?干嘛一大早就拿我的臉當調色盤用,塗了個大濃妝出來嚇人?”
嚴幼馨氣呼呼的瞪著他。她向來不喜歡化妝,就連到雜志社面試時,也是一派?灑自在的模樣,誰教他多此一舉的替她化妝打扮?
“我才不容許公司裡的職員一副邋邋遢遢模樣,這會影響員工士氣,就算是出去跑新聞,也要有記者的專業形象。”
“你神經--”話到嘴邊,她又止住。她想了想,他畢竟是公司新調派來的執行主管,即使此時此刻他與她調換了身分,但他所說的話仍是充滿了命令的口吻。
“而且,今天我就會下達這項要求。”
“你要我們雜志社裡的女記者全穿著窄裙到外面去跑新聞?”長長的一句話,嚴幼馨連呼吸都沒換,充分表達了她的驚訝。
“我只要求正式的服裝。”他冷冷的表達。
“見鬼的正式服裝!”她低嗤了一聲。
“嚴幼馨,我警告你,你再出言不遜,就將會成為我第一個開除的對象!”一大早起床就發脾氣實在不是他的作風,但這女人實在是人會惹他發火了。
“開除?哈哈……”她突然笑了出來,“那就先開除你自己吧!”她指著本該屬於他的鼻尖,眸中充滿揶褕。
這家伙似乎忘了現在究竟是誰有權下令作主了呢!
嚴幼馨搭著言睿烜開的車前往雜志社上班,一路上除了爭吵外,便是冗長的沉默,他倆之間仿佛系著一條緊繃的弦,不能放得太松,更不能扯得太緊,但偏偏他倆總是不自覺的將彼此推向極端。
當車子駛進停車場,嚴幼馨等不及他將車子停好,便率先開門下車,往辦公大樓的方向走去。
“喂!”停好車後,言睿烜跟上她的步伐,然後將她拉向一棵行道樹後頭。
“放手啦!拉拉扯扯的干什麼?”她揮開他,兩手防衛的環抱在胸前。
“你走這麼快干嘛?”
“上班怏遲到了,找走得快一點有什麼不對?”她擰著眉,不開心的應道。
“這就是我要提醒你的,你現在的身分是言睿烜,是新到任的執行主管,你根本不需要刷卡上班;還有,昨天你的表現失常,肯定會引人懷疑,如果你今天還是延續昨天怪裡怪氣的模樣,一定不能讓雜志社裡的人信服,他們不會相信總公司派來的執行主管居然像個女人一樣的別扭怪異。”
“什麼別扭怪異?你才不倫不類咧!穿著高跟鞋,臉塗得像猴子屁股,頭發還吹得這麼有稜有角的,我真怕人家會以為我嚴幼馨突然發花癡,想勾引誰呢!”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嚴幼馨心裡卻不得不承認,經過言睿烜的裝扮之後,她看起來似乎多了點以往沒有的女人味。
“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要不是你這張臉不化妝根本不能見人,我又何必起個大早為你化妝做造型。”
哼!言睿烜在心中啐了聲。這女人真是不識相,枉費他一個大男人一早起來翻箱倒櫃的把前女友的化妝品、衣服和鞋子全拿出來,替她上妝、打點,明明裝扮後的她看起來迷人多了,偏偏她就是不肯領情,原本他還打算換上迷你裙好展露她迷人的雙腿,現在想想,幸好他沒多事。
“哼!真是謝謝你喔!”她又咕?道:“多事。”
“上班時間快到了,我不再跟你爭辯。總之,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必須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明白嗎?”
“知道了,你真的很?唆。”她翻了翻白眼。
看著她快速的往辦公大樓走了進去,言睿烜跺了跺腳。高跟鞋這玩意真不好穿,他真是發神經了,沒事弄了這麼雙鞋來折磨自己。
搖了搖頭,他無奈的跟上嚴幼馨飛快的腳步,看來她比他更能適應變身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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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言睿烜專用的辦公室裡,嚴幼馨看著監視器裡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她一邊看、一邊冷嗤著。
沒想到公司裡居然裝了這種下流的機器監視著職員的行為!而她現在居然盯著這下流的機器看得目不轉睛的。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公司裡的頭頭總是喜歡裝上這種偷窺員工的監視器,因為這可以滿足他們掌控一切的欲望,以及滿足人類隱藏在潛意識裡的偷窺欲。
“咦?”
當鏡頭跳到她所屬的部門時,她忍不住按下“STOP”鍵,讓畫面不再各個部門的跳動。
她揉了揉眼,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居然看見管理部的獵艷殺手尹崇浩的身影!
他怎麼會在采訪部裡逗留?老天!他還居然在和言睿烜說話,手甚至放在言睿烜的腰上,而言睿烜居然沒有拒絕的意思?!
“他到底在干什麼啊?”
嚴幼馨眉頭深鎖,面色凝重,直瞅瞅的看著畫面。
曾經,她也讓自己的目光追隨著尹崇浩長達一年多的時間,她總以為只要耐心的等候著,或許有一天他會發覺到在她不夠出色的外表下,也擁有獨特而吸引人的特質。
但是,日復一日的過去,她的信心和希望也跟著愈來愈渺茫。直到有一天,她經過管理部,聽見一群女人圍著那個花心蘿卜詢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時,他竟開口說“什麼樣的女人都可以,就是別像采訪部那個男人婆就好了”。
她當然知道他指的人是誰!從此之後,她的目光不再在他的身上逗留,更別提給他好臉色看了。
沒想到言睿烜才來一天,他就跟那個尹崇浩勾肩搭背的,那可是她的身體耶!該死的言睿烜憑什麼讓那個色胚摟著她的腰?他到底想干嘛啊?
“啪!”地一聲,嚴幼馨關掉了監控熒幕。
她緊握著拳頭,努力想抹去腦海中的畫面,偏偏腦子不聽使喚的一直浮現方才看見的影像。
當她再地無法忍受時,她已不自覺的往采訪部的方向沖了過去。
第三章
見新任主管走進采訪部門,所有的人都將注意力凝聚到門口。
嚴幼馨冷冷的看著尹崇浩對著言睿烜調情,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她真懷疑,當言睿烜用那嗲得令人惡心的聲音對尹崇浩說話時,究竟還記不記得自己其實是個男人。
“幼馨……咳……幼馨……”
一個平日和嚴幼馨交情不錯的同事AMY正不停的對言睿烜打PAss,但言睿烜卻毫無所覺。
嚴幼馨只是看了AMY一眼,AMY立刻噤聲不語,不用人家說,嚴幼馨也可以感覺得到此刻自己臉上的表情有多麼難看。
“咦?你說我以前喜歡過你啊?人家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言睿烜微眯著眼對尹崇浩嬌聲說道。
“你沒說,不過,你的眼神已經告訴我了。”尹崇浩點了點言睿烜的鼻尖。
“我的眼神?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只不過那時的你,就像還沒雕琢過的璞玉,眸中少了現在的光彩。”尹崇浩說得還真動聽,加上他現在專注的表情,仿佛他的世界裡只容得下“嚴幼馨”一個人。
“意思是說,以前我是個木頭美人??”言睿烜眨巴著一雙柔媚的雙眸。
“你早該這麼打扮的,沒想到你只是把長發放下來,化了點淡妝而已,整個人竟變得如此不同。我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還跟大伙起哄說你是男人婆,唉!枉我一世英明啊……”
“那你現在一定覺得很後悔,是不?”言睿烜嗲聲問道。
變態!言睿烜居然勾著尹崇浩的頸子當眾調情!嚴幼馨看了看四周的人,大伙全看得目瞪口呆的,不但沒辦法接受突然變得風情萬種的“嚴幼馨”,更沒辦法相信她居然勾搭上管理部的尹崇浩。
“後悔!我真是後悔極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今天下班後我們去……”
“不准!”嚴幼馨大喝一聲,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言睿烜到底想怎麼樣?干嘛沒事去招惹尹崇浩?自從知道尹崇浩對她的看法之後,她對他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但現在……“呃……言先生……”聽見新任主管的聲音後,尹崇浩嚇得連忙立正站好。
所有的職員低頭悶笑,等著看一場好戲,只有言睿烜反而輕松的露出笑臉,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照著他的劇本在排演,完全沒有走調。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嗎?離下班還早得很吧?怎麼,管理部都無事可做了嗎?未來一個月的精簡人事計畫,是不是該從管理部著手?”
尹崇浩沉默不語,因為就算他在雜志社裡再吃得開,也不想得罪新到任的主管。
“待會人事命令就會公布,不過,現在提前告知各位,也讓大家有個心理准備。”說完,嚴幼馨就望向對著她露出笑容的言睿烜,一字字的說道:“從明天開始,嚴幼馨調派到我那裡擔任執行秘書的職務。”
眾人一陣嘩然,怎麼也沒想到毫不起眼的嚴幼馨居然一轉眼就飛上枝頭了,莫不心想,難道嚴幼馨今天會特意打扮,是因為和新任主管有著不可告人的特殊關系?
“真抱歉,尹副理,人家下班後沒辦法陪你了,我要應酬的人實在太多了呢!”言睿烜一副萬人迷的模樣說道。
“你給我閉嘴!”嚴幼馨氣極的罵道。
“你不讓我說,我就不說?!”言睿烜嘟著嘴兩手一攤。
“言--嚴幼馨,五分?後我在辦公室等你。”說完,嚴幼馨就轉身離開了采訪部,只留下面面相?的同仁,和滿腹疑問的尹崇浩。
尹崇浩心想,難不成他去泡到新任主管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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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開第二打的木質鉛筆,嚴幼馨氣得一枝枝折斷、再折斷。
五分?過去了,仍沒看見言睿烜的身影。
又過了十分?,言睿烜才施施然的走進辦公室,臉上的表情極輕松自在。他根本不在乎嚴幼馨下達的命今,因為他才是這間雜志社真正的負責人。
“公司的電梯是不是故障了?你搭個電梯竟然會需要十幾分??!”嚴幼馨氣得對剛進門的言睿烜大吼。天哪!她就快變成歇斯底裡的女人……不!男人了。
“大概吧!明天我就叫人來修。”言睿烜聳了聳肩,一步步沿著辦公室的周圍走著,欣賞裡頭的裝潢和擺設。
“兩個大男人摟來抱去的,你不覺得惡心嗎?”她從齒縫迸出話來。
“那我就把他當女人?!”他無可無不可的說。
“你到底想怎麼?干嘛沒事去招惹尹崇浩?你現在是嚴幼馨耶!你居然拿我的身體丟勾引尹崇浩?”
“你的身體?呵呵!要不是我今天這身裝扮,那個花心蘿卜會讓你勾引嗎?少自抬身價了。”他不客氣的嘲笑她。
“你……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應該……”
“你應該很開心的吧?你的心上人居然願意對你大獻殷勤,身為女人的你,應該感到十分光榮才是。”
“什麼心上人!你少胡說八道。”見鬼了,他怎麼知道她……“喏!”他從身後拿出一本手札,“這是你的吧?”
“你……你怎麼會……”那本手札裡記了一些她的心情,工作太煩悶時,她便會隨手拿起來寫寫畫畫,有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上頭寫了些什麼,那他是從哪裡看出她對尹崇浩有好感?
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言睿烜打開手札內頁,左邊一頁寫滿了尹崇浩的名字,右邊一頁則填滿了“LIKE”字樣,就憑這些,他就能將她的心事猜得一清二楚了。
“那……那並不代表……”她的臉又紅了。
“像你這種女人,怎麼會沒事去寫一個男人的名字,還寫了滿滿一頁?”他揶揄道。
“我是太討厭那個家伙了。”
“討厭?哦!那太好了,反正剛才你已經親手毀掉他給你的機會啦!”他兩手環胸的看著她,沒想到她居然臉紅了,呵呵!她害羞的表情真是可愛……怪了!他的心跳怎麼突然加快了?他是不是發神經了?居然面對自己的臉也會心動?!真是見鬼了!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
“明天開始,嚴幼馨調派到主管辦公室,成為言睿烜的專屬秘書!嗯!我想,這個消息不需要多久便會傳遍整個雜志社,那個尹崇浩恐怕沒膽打你的主意了。”
“言睿烜……”
“看你的表情,好像很失望似的。”他挑了挑眉。沒想到她真的那麼喜歡那個叫尹崇浩的家伙。
言睿烜心裡澀澀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也許是因為她現在占用了他的身體,一個男人喜歡另一個男人,所以讓他感到很不對勁吧!
“什麼表情?這表情是從‘你’的臉上表現出來的,我怎麼知道‘你’的臉上現在是什麼怪表情?”她老羞成怒的罵道,然後伸手捂住臉,用力的左搓右揉,試圖抹去臉上不小心透露出來的心緒。
“其實,只要你肯用點心思打扮,就不需要去參加什麼紅娘相親俱樂部了。”言睿烜撫著下?盤算。
“那根本不是我願意去的,如果不是紀雪硬塞了那張邀請帖給我,我根本不會去那個地方。”嚴幼馨苦著臉,無力的坐回辦公椅。
“紀雪?”
“她是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大概是怕她真成了沒人要的老處女,所以沒事弄個相親會,想把她給推銷出去。她在心裡悶悶的想著。
“我跟你也差不了多少。”
“哦?”她也覺得奇怪,言睿烜有錢有才又有FACE,怎麼會去參加紅娘相親俱樂部?
“我的某位‘至交’拿了張藝術觀摩會的邀請卡給我,誰知道去了之後,卻變成相親大會。”言睿烜無奈的道。交友不慎莫過於此!
“我們算是同病相憐。”她天真的想著,要是沒去紅娘俱樂部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種“不男不女”模樣。
“說真的,你要是對那個尹崇浩有意思的話,我可以幫你的。”他回到了正題。
“你?”她搖了搖頭,“別開玩笑了。”
“那種花花公子,要釣他並不難。”他的周遭多的是這類男性朋友,女人總是對他們趨之若?,但想要留下他們的心,恐怕得多費點心機了。
“是嗎?”她的心裡竟產生了些許的期盼。如果她真能擄獲尹崇浩的心,那麼,她何不接受言睿烜的意見,好好把握這樣的機會呢?
“我敢這麼說,當然是有把握能做得到,不過,你得先老實說,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那樣的男人?”他表情認真的問著。
“尹崇浩沒什麼不好的……”要她老實說?就算她再大方灑脫,好歹她也是個女人啊!這種話怎麼好意思直說。
“沒什麼不好就是好??”他拿捏著她話中的意思。
“你到底想問什麼?”
“他真的是你要的嗎?”
“是、是、是!這樣夠不夠明白了?”真丟臉,她干嘛跟他承認自己暗戀尹崇浩的事實!
“夠明白了!那麼,接下來你就看著我做,可千萬別再搞破壞了。”
看他那志在必得的模樣,嚴幼馨的心裡卻仍有著一絲的猶豫與不確定。
她曾經欣賞過尹崇浩,從滿懷希望到放棄死心,她以為自己永遠就是這樣了,不論是個性、外貌,都不可能有所改變,也吸引不了任何人的注意,因此,她對愛情也不再存有幻想。然而,如今這一切似乎不再是定律,因為老天爺在她和言睿烜的身上開了個玩笑,不但讓她看見了另一面的自己,同時也讓她的心活了過來。
而此時此刻,她接受了言睿烜的提議,將自己的愛情交付到他的手中,甚至還懷抱著信心與期待……但她真的能成為尹崇浩心中的唯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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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休息時間,嚴幼馨眼睜睜的看著言睿烜主動邀請尹崇浩一起吃午餐,她的心中有各種情緒交雜著,腦子裡亦胡思亂想著。
不知言睿烜會和尹崇浩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她不禁擔心自己的人格形象會被言睿烜給毀了,又怕尹崇浩會發覺言睿烜的怪異……老天!如果她再繼續待在辦公室裡猜測的話,她真的會捉狂。
拿起電話,她想也不想的就撥給紀雪。
“雪,我是幼馨,十分?後我在‘奇司餐飲屋’等你,我有很要緊的事要見你。”嚴幼馨盡量放柔聲音對著話筒說道。
“幼馨?呃……你的聲音……”
“別管我的聲音了,反正你快來就是!”說完,她迅速掛上電話,生怕在電話裡說得太多,反而讓紀雪起了疑心,不敢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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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十五分?的等待時間,嚴幼馨已喝下三杯又苦又澀的黑咖啡,此時此刻,恐怕只有黑咖啡才能鎮定她的情緒了。
當紀雪走進餐飲屋時,嚴幼馨一眼就看見了她。
待紀雪東張西望的找了個位子坐下後,嚴幼馨才小心翼翼的拉了拉頭頂上的帽子,走向紀雲的方向。
“雪,我是幼馨,我變成了男人,一個名副其實的男人。”坐定位後,嚴幼馨沉重而認真的說。
“你……這位先生,對不起喔!我在等人。”紀雪瞪著眼前的男人,這麼奇怪的搭?方式她還是第一次遇見。
“你的胸口間有一顆紅痣;睡覺喜歡裸睡;買胸罩時總要多買一個cuP;你喜歡紅色,衣櫃裡至少有五件以上的紅色內褲;你在廣告公司上班,最近正暗戀著你的直屬上司,其實他長得一點都不出色,而且還老了你十二歲,但你卻哈死他了。”
為了取信紀雪,嚴幼馨一古腦兒的說著她的小秘密,然後看著紀雪的臉色忽青忽紫的,最後整張臉窘紅得像顆熟透的番茄。
“你這個死變態,快給我閉嘴!”
被一個陌生男人說中那麼多秘密,紀雪忽地怒從心中來,大聲拍桌,阻止他再繼續說下去。
“我是嚴幼馨啊!你認識了十六年的閨中密友。我代你去參加那個你繳了會費卻沒空去的紅娘相親俱樂部,可是那裡面有鬼,被下了詛咒,我則成了詛咒下的受害者,一夜之間變成了男人!”嚴幼馨一口氣說完後,迎接的是紀雪震驚不已的神情。
紀雪的嘴張成了“o”字形,傻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你……你……你八成是跟幼馨串通好的,你以為開這玩笑很有趣嗎?”嘴裡說是玩笑,但她已嚇得兩手扶住椅把,兩腳離地三十公分,准備隨時落跑。
“雪,相信我!我是幼馨,我們從國小二年級就認識到現在,我就算是變了模樣,但眼神是不會騙人的,你看著我的眼睛,我真的是幼馨啊!如果連你都不信,我真不知該找誰證實自己的身分了。”嚴幼馨直望著紀雲,希望紀雲能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你……真的是幼馨?”紀雲半信半疑的問著。
暫且不論聲音和長相,眼前這個男人說話的態度、表情,以及眸中的神采,真的有幼馨的影子,他甚至那麼清楚她的私事……尤其是她暗戀直屬上司的事,全世界除了她自己,只有幼馨知道,就算幼馨和眼前這個男人有著非比尋常的關系,也不可能這麼不道德的把她這天大的秘密給說出去。
“我真的被你給害死了!你沒事拿那張紅娘相親俱樂部的請帖叫我去參加,結果我去了一趟回來,就變成這副模樣,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了!”
“你真的……真的是幼……”話說到一半,紀雪又皺著眉甩了甩頭,“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種鳥事發生?都二十一世紀了耶!”
“就因為是二十一世紀了,所以什麼怪事都會發生!”嚴幼馨抗辯道。
“如果你……你真是幼馨的話,我倒覺得變成這模樣的你,還真是挺帥的呢!”打量眼前的“男人”好幾秒後,紀雪居然好心情的開起玩笑。
“紀雪,你這個豬頭!”嚴幼馨氣得罵道。
“你……你罵人的樣子真的很像幼馨耶!”現在紀雲真的漸漸相信眼前這個“男人”的話了。
“我本來就是嚴幼馨!”嚴幼馨真想拿把榔頭敲一敲紀雲的腦袋,好教她清醒些,但就在她想伸手敲時,眼前的紀雪突然兩眼發百的瞪著店門口的方向。
“幼……幼馨……”
“干嘛?”嚴幼馨沒好氣的應聲。
“什麼……”紀雲的手指向店門口的方向。
“你到底要說什麼啊?”嚴幼馨轉過頭望向紀雲手指的方向。
“為什麼那裡也有一個幼馨……天啊!呃--”錯愕的叫聲還末發出,紀雪的嘴就被嚴幼馨伸手捂住了,然後被她連拖帶拉到角落的座位娶去。
嚴幼馨當然看見了紀雪所看見的,還看得一清二楚,走進店裡的是變身成她的言睿烜,以及花花大少尹崇浩。
兩人相偕走進“奇司”,還選了一個燈光好、氣氛佳的座位坐下,尹崇浩殷勤的模樣和言睿烜故作羞怯的表情,看得嚴幼馨的臉色變了又變、一變再變。
真是見鬼的巧了!沒想到他們居然選擇這裡開始他們的午餐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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